去了外太空

【楼诚】【星空】二十三 花毒(量可足一章)祝亲友们初二财神到家呀!

二十三 花毒
月光褪去了世界的缤纷,苍白梦境里,浅浅的金色亦是温暖。
“陛下。”
“爱隆就快到了,别担心。”
难得瑟兰迪尔能有稍微温和的语气,他经历的岁月深久,但瑟兰迪尔还没有痴呆,他的目光停留在明楼胸口,冰蓝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显然认出了那把剑。沉默片刻,瑟兰迪尔亲自撕开明楼衣襟,血污沾上他从未触碰尘埃手指,精灵们肃然无语,他们不太适应却感受到了悲壮的情绪。
瑟兰迪尔握着剑柄的时候,明楼从涣散边缘挣扎着聚拢意识阻止他,“陛下,再等等……”
“当然,苏萨伽尔,我会等到最后一刻拔剑,如你所愿,让他走的更远。”
神志昏聩的明楼已辨别不出瑟兰迪尔言语中那几分更加罕见的安慰,他只察觉到了自己的幼稚,孩童一般因为长辈的保证安下心来,这种孺慕意味着什么,是混沌脑海中唯一清晰的——
“苏萨伽尔。”
埃尔隆德的声音。
明楼彻底陷落黑暗时看见胸前一片冷光,陛下拔剑了。
“苏萨伽尔。”
埃尔隆德从瑟兰迪尔那里接过深度昏迷的伤员,他距离死亡只剩一线。
这是预料中的一天,但事到临头,所有人都不是那么平静。
“孩子,告别你贪恋的人类时光吧。”
精灵的吟唱激起了元素的震颤,彩虹的光芒和歌而生,涟漪一般荡漾开,伤者停止了呼吸,睡去的归于远古,觉醒的来自天外。
紫藤花无风自动时,黑发如瀑倾泻。
“爱隆。事情都按照自然的轨迹前行,可我感觉到心里的空荡,世人向往精灵,而他一心成为完全的人类。”
“他曾经是的。叫做‘明楼’的人类会成为一段记忆,一段历史,为了完成追风的旅程他必须蜕变为精灵。走完这一步对他来说是好事,从心灵到躯壳他都不会再有摇摆不定,醒来时他将完全属于我们的世界。”
“可惜十年时间苏瑞安都想不明白他就是苏萨伽尔的风。如果他能稍微对自己有点‘人性’,苏萨伽尔的计划也不会一直这么顺利。”
“他确是缺乏‘人性’的孩子,是风,所以我们不介怀他的所作所为。只是瑟兰,很抱歉,那之后我们再没有理由停滞在大熊星座,到了我们该离开的时候了。”
几根金发拂过埃尔隆德手背。
天鹅座,亚特兰蒂斯星,入境太空港,值班军官拦住了正过安检的入境者。
“先生,我们没有检测到您的电子身份证,请问可以出示一下您的有效证件吗?”
入境者本本分分站着没有硬闯的意思,军官摆摆手示意身后哨兵放下枪。
沉默间似有细雪飘落,入境者偏过头,兜帽遮住他大半张脸,单留出挺翘的下巴,线条刚硬而冷漠,一股禁欲的味道。他薄唇一动,凉薄如雪后松林,“抱歉,我没有。”
“流浪者?”
“我……是的。”
“那么麻烦您到那边填一下表格。”
“什么?”入境者做好最糟的准备,不料等来的却是一张表格,冷清声调里终于有了些波澜。
“先生,这里是亚特兰蒂斯星,是新政府的领土,您是自由的,除了法律禁止,您可以做一切您愿意的事情,身份也是您的自由。”
军官眼睛里的笑意温暖平和,它稍微抚慰了一颗凉透的心——这就是他的国度吗?
不知以何种心情摸索到银河时代少见的纸张,更不知以种立场回忆起当年不爱用电子产品的年轻少将,笔尖悬在纸面上停住,军官误会了他的心情也依然耐心解释,“先生,如果您的真实身份敏感,可以选择用代号。”
入境者陷入短暂的迷茫,如果不再是明诚,我是谁呢?
他摇了摇头,“不,谢谢,我的身份不敏感。”
“明诚?”军官也是一愣,“您和绿林星上那位同名啊。”
“……我记得那位是军人吧,还是联邦舰队的舰长,他的姓名怎么会被披露?”
“银河联邦当然不会,但新政府会,明先生会。他是坚持到最后一刻的英雄,是明先生唯一承认曾经赢过他的人。”
“他这么说?”
“明先生,您也是明先生,您到新政府的地盘,居然不了解明先生?”
眼眶干涩,明诚为了军官绕口令般的无心之问勉强挤出笑容,“我是偷渡来的难民,和那些新政府的支持者不一样,他们追逐梦想,我是走投无路。”
“那么您就该到亚特兰蒂斯来,游侠的星球,遍地都是机会。”
明诚填完最后一框签上自己的名字,把表格交还给军官,“这里和从前不太一样,我几年前来过。”
“您一定是在明先生组建新政府之前来的。”
“嗯。” “我是亚特兰蒂斯星的土著,我在这里出生和长大,生活和工作,我不觉得从前的生活不好,但现在的生活更有意义,它让我热爱工作,精神饱满。您一定看过明先生关于自由的理念,政府划定了行为的底限,广阔的天空留给人们去实现梦想,人们有权利知道他们想知道的,他们不想知道的将不被告知……”
“你们怎么判断什么是人们想知道的什么又是人们不想知道的?”
“先生,那可不是政府的义务,明先生说,政府有政府的清高,我们的信息就在那里,您要的话得自己去拿。”
“听起来像是不作为政府。”
“世界是未知的,您想了解的未知,取决于您既得的已知。”
“谢谢,真是豪华的游戏。”
“天堂游戏。他用精灵法度在人间营造天堂。先生,不管您是谁,来亚特兰蒂斯星做什么,我只有一条忠告,这里只有一条游戏规则,千万不要触犯法律,明先生和他的政府脾气都非常不好,尤其是在被激怒的时候。”
明先生。明诚不知道如果命运没有先安排他成为联邦的军人,他提起他是否也这般忠诚信仰,仿佛他是世间唯一的太阳——即使在他心里事实如此。
死亡。
他的身体不会再活动,他的面容不会再颦笑。
他的思想不会再运转。
他将他的一切寄予这个国家,国家在,他就在,他就不能算彻底的死去。
可是明诚的他死了。
是他死了。
他再也不能拥抱他,再也找不到前行的方向,再也找不到一定要做的事。
明诚倚着墙角坐下来,景物在知觉里消散。他一直坚定不移,一直一往无前,直到此刻像被抽干的海洋,山谷林立壮阔依旧,却再兴不起万丈波涛,他失去了力量,仅剩一具空壳。
他以为他对联邦有无尽的忠诚,而这一切似乎都给明楼殉了葬,明诚觉得自己像天边的一片云,阳光风雨都能让他消散,轻薄的无所凭依。
雨师消失了,在离开泰坦星后不久。精灵世界的事情人类说不清,明诚猜测那是因为它主人的辞世。
雨师带走最后明诚身边一丝暖意,又剩他一个人,没有飞船,没有伙伴,连身份都没有,万事无牵挂。从王天风那儿出来,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包围了明诚,整个世界都是淡的。
明诚没有去见方孟敖,没有什么必然理由,他更倾向在警校供职现在长驻泰坦星的前总司令。
王天风和明诚是同一类人,在一个血缘上的兄弟死了之后,他又从明诚这里听闻另一个噩耗。
“我始终想不明白明楼为什么默许老六拖延时间,无论从哪方面看尽快结束战争才是最好的出路,我只能推论他不想从孟敖手里夺取胜利,我们都知道孟敖是赢不了他的。孟敖精通的是战场上军人之间的战争,明楼擅长的是蛊惑人心从暗处下手,他过去做议员时去过的地方纷纷倒戈,孟敖领导的部队表现越是强势,进攻越是勇猛,人们就越是倾向十字军,倾向新政府,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他把一切都搞得像末日来临前的狂欢,美好而不真实,或许旧时代真的太富庶了,渴望冒险的细胞又在民众中蠢蠢欲动,他拉拢了富于开拓精神的人群,他们为他制造财富和技术,军部在后悔当初让他从事教导而不是前线指战,但凡他精心栽培过的那些学生……他们在各地开花结果,巩固叛变区的统治,把联邦的疆域踏踏实实吃下去。”王天风叹了口气,“明诚,今天你回来才是出乎我意料的,你很可能是他所有的学生中最后一个没有变节还在为联邦力挽狂澜的。”
“可是我不觉得我对了。”
明诚眼睛里黑洞洞的,在发现明楼和明诚师生之外的关系的时候,王天风就稍微注意了一下这不再年轻的年轻人,英气逼人,强悍处不让明楼,绿林星上十年归来,沾染上大自然气息的风采冲淡了战场上的血腥味,现在的他看起来……真的有点像方孟韦。
过于美好的总是容易破碎。
王天风示意明诚坐下来,自己也不再盛气凌人,说到底,明楼的死之于他们何止战争的休止符那么简单。
“我不太了解你和他的感情,也不会说漂亮话,我想说的是,我必须承认对你的钦佩。古往今来,人们常常要在幸福和永恒之间作出抉择,但像你一样的少之又少,你做出了非常人的选择,所以你得到了常人得不到的东西。”
“我什么都没有得到,长官,我可能废了,长官。”
王天风签了一张通行证给他。
“反正你是被革除军籍的人,银河的山山水水那么多,为什么不去走一走?好好看看你为之战斗过的地方,也许勇气就找回来了。”
“长官……您不生气吗?我杀了他……他是您最好的朋友。”
“说真的,到现在我也不相信他死了,阿诚——我还可以这么叫你吧?毕竟你曾经是我的属下,也始终在执行我的命令。”
“您当然可以,我觉得我还能庆幸的,就是您办公室的门还为我打开,过去这十年,我从未去想联邦是否还有人信任我。”
王天风笑了两声,“你到底傻还是聪明,阿诚,友情和爱情重要的区别就是它坦率,如果他活着打败了联邦,对我而言只不过是换一个东家,我有为现存联邦不惜万劫不复的胆量,但没有为彻底覆亡的的联邦守节的决心。你问我生不生气,我告诉你,我不生气,我是伤心……我伤心再也不会有他那样的好朋友。”
“长官,我不认为自己对他还有感情,我感觉不到伤心,以前发现他喜爱方二公子的时候就像有一把小刀在剜我的肉那么疼。”
“忘情?”王天风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一双桃花眼炯炯的盯着他,“你想得美。你不是自己都说,你可能废了吗?阿诚,我理解你的孤独,除了我你找不到第二个人听你说这些,离开这间屋子你会比进来时还惨,但即使如此也别找我做感情咨询,会哭的。”
“长官。”
阳光透过窗子,穿越空气,明亮的洒了明诚一身,照的他的眼睛红红的。
忽然就一身轻了。
王天风这回没有再给明诚布置任务,明诚不需要,何况王天风也是人,他也会于心不忍,无关“废了的”明诚能否再做到。
回忆结束,黑色兜帽隔离了红尘吵吵嚷嚷。
游侠?
江湖何其远!
比起任务结束的明诚,联邦议会和军部才刚开始忙碌。
对于明楼的死讯,王天风的意思是不予声张最好能冷处理,明楼的拥趸太疯狂,没有绝对把握联邦不能轻易招引那些被新政府经营了十年的叛变势力的疯狂报复。可王天风的意见却不像昔日那般被重视,明楼叛变时便连累他威望损耗元气受挫,时间冲淡了他旧年威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十年战争方孟敖的坚决抵抗又渐渐收拢岩派支持,人们开始相信对付明楼不是非王天风不可何况他现在又死了,此消彼长,王天风自知日薄西山风光不再,只得自嘲小小警校校长关心什么国家大事从会议上拂袖而去,他走出会议室的门议员们才敢干笑两声,“这个疯子。”
王天风懒得再理会身后乱糟糟,秘书不敢靠近远远跟着,长长的走廊里哨兵们依次行礼又礼毕,王天风目不斜视,听着四面八方回荡着自己的脚步声,他有瞬间的恍惚,他替明诚不值,为了这些人的江山毁了自己一辈子。
他不敢替自己不值。
王天风停住脚步,“小林。”
秘书急忙跑过来,“校长。”
“去拜访那些还支持我的人,告诉他们准备打仗。”
“我们不是一直在打仗吗?”
“林思。”
“校长,我听着呢。”
“如果我被杀了,你会不惜一切为我报仇吗?”
“会报仇,但不会不惜一切。”
“明楼的人会。”
王天风的心腹何其机灵,略一思索,紧绷的气氛下居然也笑得出来,“……校长,方总司令的一箭之仇攒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您忘了,原来在这儿等着。明楼的人一发疯,方总司令顶不住,那时候他们不还是得请您回去!”
王天风脸更黑了,盯着秘书看了半天最后丢出两个字,“你呀。”
林思谦虚的低下头:“作为您的第一秘书。”
议会打得好算盘,在他们的设想里明楼一死新政府群龙无首,局面一乱就是联邦反击的机会,可万万想不到明楼的死讯比议会常务们预料的更快传开,他们甚至查不出是谁打乱计划提前放出消息,匆忙间不等防御部署完毕,联邦数颗重要星球就被十字军轰的粉碎,再加上联邦舰队一百多个师被围歼至全军覆没,议会的常务们切身体会了一次强烈的肉痛和更强烈的头痛——
新政府抢占先机,以复仇之名迅速集结武装,联邦舰队被十字军不要命的打法打的发懵,方孟敖恨议会恨得牙痒痒也顾不上去找他们的麻烦,哀兵必胜的道理谁都懂,这个烂摊子不是那么好收拾的,双方唯一毫无争议的是联邦和新政府短暂的相持期就此土崩瓦解。
联邦也错估了明楼在“沦陷区”的统治,新政府的局面没有乱,权力顺利移交,新上台的藤田芳正才华比不上明楼,但按部就班维护统治绰绰有余,至于军方,女人疯起来简直不要命,南田洋子接管了军权,一个她还容易对付,可自战争伊始,联邦就在不断撤换和架空有机体战舰群的纯血舰长,十年风平浪静之后,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去,硕果仅存的初代战舰白芍号终于向全银河系通告了他们的叛变。
一贯冷静的议长闻讯异常愤怒,智能墙体隔绝了他在自己的办公室咆哮——
“这十年白芍的评估都是谁负责的!又一个从瑞文戴尔来的!纯血!居然留到今天!”
“议长,您冷静一下!白芍只是一艘医疗舰——”
“医疗舰?除了英仙座全银河再也找不到一套白芍级别的设备!还有船上的人,他们全都是没有道德底线的天才,是一群疯子,疯子你懂吗?王天风那样的!”议长吸了口气,“那个汪曼春她不是医生,她是联邦一百年来最优秀的医科生,但她不是医生——我要知道她和她那帮属下和她的船为什么安然无恙过了十年!”
“因为你答应过朝晖家族的复辟。因为保护我们的人是你。”
通讯从军用频率强行接入,图像里的汪曼春披着一领绣着芍药花的白斗篷笔直站立,科技完美演绎了她的盛世容光。
“议长,您答应了朝晖家族的复辟,作为交换我用白芍的设备和我在瑞文戴尔的资源帮您制造了不少‘有利于您发挥才华的契机’,您不会忘了吧?”
“我——”议长白了脸,和白芍私下交易犹可,毕竟议员们没有不往军中插手的,可扯上瑞文戴尔问题就严重了,那是通敌!议长回忆着自己一路爬上来得罪了不少人,这件事一旦被对手盯上就一定会被查实——汪曼春显然是打算撕破脸不管他的死活,到时候别说议长的位子,他的一切他都保不住!
议长想反驳什么被汪曼春粗暴的打断,“您当然忘了!您坐上议长的位子已经六年,您的承诺也迟到了六年。技术可以延长我的寿命,但我不愿再等下去,我想要的我自己会去拿,至于议长您,从我这里得到的都会原封不动吐出来。就是这样。议长,永别了。”
在电视剧里通常此时都会有美人脸上一个恶毒笑容的特写,可汪曼春什么表情变化都没有,她像结束一篇无聊发言那样说出最后一句,是现实状况帮助人们理解了最后一句话的含义。
血雾突然从议长的每一个毛孔喷出,他高大的身躯连同整间办公室被一片红色笼罩,猩红均匀涂染了每一处裸露在外的表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的血腥味似乎要从秘书和官员们的毛孔里再钻进去……
然而死亡并没有过多波及,哨兵们冲进来的时候只找到一具尸体,其他人生命体征还在却早吐的神智不清——哨兵们也在浓重血腥气里不断倒下,浓烈的死亡与腐朽的味道冲击着人类的神经,在这修罗鬼地,通讯仍在进行,血红的雾气里明眸闪闪,同样发红的画面里汪曼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春葱十指,确认每一片指甲都在白芍舰光源的照射下反出健康柔润的玉光,慢慢地,朱唇轻启,她说,“核酸炸弹,不算新颖的发明。”
刚刚赶到的哨兵队长无暇去好奇皇储的风采,他被汪曼春这句话定在当场,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他几乎是同时开枪,脉冲弹从虚拟影像透体而过,画面短暂的僵了一僵恢复正常,在这个过程里皇储妖冶的笑容从静止到慢动作再到流畅,但它的作用却正好相反,它慢慢地慢慢地烙进所有人心灵深处直至定格,它把恐怖凿进灵魂深处,血腥气刺激到哨兵队长明知无效又连补数枪——
“魔鬼!”他从牙缝里吐出这两个字。
“废物。”皇储回应道。
议长办公室的血腥还没散尽,银河联邦的政坛就比新政府更快的乱了。
议长的验尸报告显示他确实是死于一种应该被称作“核酸炸弹”的东西,他在一周前的官员例行体检中他的身体状况良好没有检测到任何可疑,但一周后的某一时间他的DNA链突然重新排列,血液改变了它们原本的运行方式冲破同样机能不复的血管壁向外渗透,它们破坏了沿途的一切,验尸官在现场触碰到议长尸体时一大片没有血的肉融化了般跌落,紧接着尸体整个化成一滩肉泥,现场再度血腥起来。
作为最为银河最有权力的人之一居然如此惨死,被吓坏了的高层官员们来不及后悔自己利用特权享用过的白芍舰的医疗资源,他们知道一个细胞就足够解码一个人的DNA,但他们却不知自己把多少索命符亲手交到了白芍舰。那艘被称作“太空圣堂”的天才云集的战舰仿佛巡曳天际的死神,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从呆傻的待宰羔羊中选出下一个牺牲品而那个倒霉蛋又会不会是自己。
比起被恐怖包围的议会大厦,白芍舰上安静的出奇。
“大统一理论的完备抹掉了化学和物理的界限,科学研究似乎进入了怪圈,要么微至量子要么大到宇宙,越是远离现实越是虚无不确定越是备受推崇,物理学在前所未有的高度上进入瓶颈期,人们因此认为近一百年来我们都没有再取得GUT这种划时代意义的成果,但真相全然不是,举个例子,当代医学已经发展到了除了死人不能复生、不兜售寿命以外一切都可以被治愈和修复的黄金时期,类似成果之所以没得到预期的重视是因为人们理所当然的认为,一切原理都从基础科学中来,基础科学是最关键的,但当你被核酸炸弹威胁时,你应该意识到真正广泛的生活领域都是应用科学在主导,也请记得,这种致死率百分之百绝不出错也绝不疏漏的武器的发明者是一群大分子生物学家,而这群人的领导者,是百年以来联邦最优秀的医科生。”
汪曼春托着腮无聊的翻看新闻,星光从舷窗洒下来,衬得她仿佛一枝娴静照水的梨花。
“这就是你想要的?”
“故国,还是他?”曼春像在回答,可偏偏又是问句。
“既然已经看到的更远的地方,何必再拘泥过去的执念。你有疑问,说明你的决心开始动摇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叔叔,不是我后悔,而是我怕后悔,我决定孤注一掷,让自己没有回头路,我已经办到了,现在的我没有回头路。”
“储君,谢谢你念着血脉同源叫我这连继承权都没有的旁支一声‘叔叔’,我恬着脸当你是侄女,你别嫌我人老啰嗦。118年的时候我大难不死,活到今天我这老家伙也没多少苟延残喘的日子,命运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你是天琴皇室最后的继承人,是朝晖家族最后的家主,自出生就背负家族的责任,但如今诺大宗族只剩我们两个人,复辟又怎样?族规家法必须纯血继承宗祀,你我死后家亡国灭还是逃脱不了悲剧收场。曼春,你还年轻,亿万人拜倒脚下不敢仰视的权力不是最重要的,我更希望你抛开一切沉重、自由自在的活着,你活的幸福才是我们朝晖家族最后的荣光。”
“朝晖……在遥远的过去,我们的祖先仰望太阳,以为太阳就是世间最伟大最高贵最神圣,所以我们是朝晖家族,但到后来人类的双脚离开地面飞向星空天际,太阳的光辉又算什么?朝晖家族不可避免的可笑起来了啊。”
“曼春!”
老人的责怪在明眸春水静静的一扫之下烟消火灭,他知道曼春说的没错,皇室?朝晖家族?像曲率发动机面前的老式锅炉一样滑稽。
“天亡朝晖我灭天,人困朝晖我杀人。叔叔,我是他的师妹,我不需要任何人认可我的道路,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又强调一次。
胡子都白了的老人不再恳劝,天命皇族,在这时代的顶峰还期盼什么寻常幸福?何况人性凋零的,何止朝晖!
“明诚呢?全银河都忙的要死他在哪里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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