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外太空

【楼诚】金荷志·梦里花落篇·章六

楼春高甜预警[咦这个为什么要预警

主角还是木娄啊,对,发展情节的主角,我阿诚哥哥才是吸人气的主角【阿诚哥哥快来吸我的人气【泥滚

就是因为这一章我才对未来泪目啊……不舍我小春儿

回复一位亲友的,感觉也是一篇说明方便大家食用: 写这篇的初衷,是忽然觉得我们遇见楼诚时,跨越过太多前尘,看到的都是完美成熟的他们,而私以为也许他们不是生下来就如此,他们的过去有许多可以深挖的故事。前尘后事,从小到大,悲欢离合,所以是一部这样漫长的长篇,长到不确定最后一字书成时圈里圈外人事春秋几何。楼诚之情有太多同道妙笔生花,我在做的就是杜撰补全生活的因缘吧。

—————————

六  梢上青梅

东方大白,明锐东明镜启程,明楼送到门口,车马辚辚消失街角,他身后矗立着汪家大宅,岁月幽深无言。

他清楚自己在这一刻要成为独立的男孩子了。

曼春总没淑女的样儿,他在这里站着发呆,她等的腿酸就干脆坐在台阶上,门房看到眼角直跳,被管事的看见了小姐没事他们可都要受罚,可话又说回来,明知要受罚,谁又敢真的去劝这位大小姐?左右逃不过一顿罚拖得一时是一时。

汪大小姐拖着下巴痴痴地望着明楼侧影,她觉得师哥好看得不得了,也难怪,她汪家祖上其貌不扬,仿佛几代人积攒的俊俏全给了她一人,明楼流淌在骨血里的斯文超逸可是她五岁之前从来没见过的。

明楼回过身,四目相对。

曼春眨巴眨巴大眼睛,努力挤出个“善解人意”的“温柔浅笑”来,可惜画虎不成不伦不类,只有明楼觉得可爱。

“好啦,大小姐,明明很高兴就别故作深沉了,你不觉得肉皮儿酸?”

汪大小姐笑弯了眉眼扑过来抱着明楼手臂,“师哥,我跟你说,后院的假山上……”

没得说,一肚子调皮捣蛋的坏主意,曼春似有无穷的精力不把汪家大宅翻过来不肯罢休。

豪门琐事不表,只说明楼在汪家长成少年时,风度翩翩斯文雅重,他不叫家人操心勤于学业,最家常的乐趣便是已是娇俏少女的曼春在书房外招手引他出去玩,明楼总故意装作没看见,急的大小姐抓耳挠腮然后被汪芙蕖抓个正着。

这一天曼春被抓之后被带进书房,汪芙蕖摸摸下巴上了了的短须直把他二人看得心虚才说道:

“明楼,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圣人的道理你在家学里已经打好根基,况且儒学一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日后要靠你自己多多积累和参悟,家学就不必再去了。”

“是。”

“下个月初,你和曼春一块儿到沪都西洋人办的学校去上学。”

“是。”

明楼早有去洋学的心思,数月前写信给明锐东谈及此事,结果今天就应准了。

曼春自然高兴仍是和明楼一起上学,可心思一转有些不高兴,“沪都?我不要住那边,清晨和入夜都吵得人睡不好。”

汪芙蕖板起脸教训道:“叫你早睡早起你偏不依,坏习惯这么大了不改反怪别人太吵!”

曼春满不在乎,明楼不好插嘴,绷了一会儿汪芙蕖无奈,再开口颇有点听天由命的消极意思:“知道你住不惯沪都,你爸爸新买了一辆汽车接送你们上下学,不过午饭要在学里吃……”

听得新买了汽车曼春哪儿还有耐性听叔父啰嗦,拉着明楼就跑,明楼一句“老师再见”被扯成了两三截儿,出了书房穿过熟谙于心的曲折路径,沿途仆人避让,汪家上下早习惯了曼春小姐拽着楼少爷到处胡闹的情景。

明楼在汪家一住就是七年,中间明锐东回家几次都没有在明楼出师前接他回芳山的意思,一年生两年熟,不必特地提出来,明楼也是汪家半个少爷,汪家家风阴郁,但也有嘴碎的仆人揣摩他和曼春的姻缘,只是从来没传到两个孩子耳朵里罢了。

明堂明镜一路爱操心的个性,分别两地明镜嘴上不说也很关切闲了就往汪家跑的明堂带回来的消息。在明毓东的住处松园,明镜由婉真夫人教导学了女红,兰心蕙质一两年功夫便扎得好花裁得好衣,终年不间断的经明堂带给明楼。有时曼春也撇撇嘴,“这么多衣服你穿得完吗?好像你在我们汪家衣不蔽体似的……”

明楼笑盈盈望着她,“大小姐,你满口胡说什么?衣不蔽体是淑女该说的话?”

曼春腾地红了脸,“师哥!这个家就差你来管我了!”

后来曼春赌气,要自己给明楼作件褂子,这在汪家可是大新闻,谁不知道满府女流主仆丫鬟都算上,只有这一位是如假包换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至于曼春裁衣的结果么,莫说明楼,连明堂也打趣她,“怎么,曼春的衣服做好了没有?”

明楼拍拍曼春的手臂不叫她恼羞成怒,自己端着茶杯遮住笑脸,那件褂子做成不是这里肥了就是那里瘦了,一改再改最后完工小的只能给布娃娃穿。明楼倒是认真把那穿着他的衣服的布娃娃摆在房里,没几天被曼春看见硬塞进柜子最深处,她自己看了都羞,涨红着脸马上要恼的时候明楼也不敢说“将来给我们的孩子穿”。

话虽如此,那时明楼却并未想到终身大事,道是一腔纯真,最洁净不过两小无猜少年时。

偶尔明镜来看明楼,曼春头里还能陪一会儿后来就懒得出来,她与明镜一如骄阳一如霜月,天生秉性就不对付,加之曼春霸道,明楼对谁多个眼神多句话她都不自在,改不了自己脾气也不想明楼难做干脆躲了。

曼春礼数不周或有怠慢,明镜大度不和她计较,明楼替曼春解释了两次被明镜一句笑语“怎么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封回再不提起。

明楼从来不觉曼春有什么不好,住到汪家这些年,有些事他早就明白了。

曼春生母是外室,生产时发生意外凶险非常,孩子大人只能保一个,汪宜兰选了孩子,生下来发现是女儿就丢在外面由一个老女仆抚养,除了按月给钱无人问津。曼春将近周岁时汪竹修在外游历巧遇九州神算朱仙客,说他家魁星行运,天枢临宫,两年内所诞后人必为麟儿凤髓,汪氏一门百年富贵全在此子,而汪竹修回家后遍寻汪宅也没找到年龄相符的朱仙客所说麟凤后人,狐疑之际合该汪宜兰鸿运当头,竟然想起自己有个女儿年纪刚好在此列,接回家中请高人相看,果然天赐预言之禀。

这便是曼春的来历。

而曼春与汪芙蕖母子之间,只能说是命。同为庶出汪芙蕖待她与别人不同是情理之中,曼春幼时萍四姨奶奶受她指引才促成汪芙蕖明锐东的遇见才有后来诸般造化,如今借着周氏东风汪家水涨船高,如何不应了朱仙客的卦?只是汪家这个故事里,恩怨纠葛情仇冤孽,唯有曼春无辜却自幼便被宿命缠牢。

明楼年纪越长,越是心疼她,他不是看不出汪宅上下真心待曼春者不过二三,他们家的人都怕她,包括她的生父汪宜兰——她那杏眼秋波何止美艳?两池春水,能照见未来变迁。

人,恐惧着未知,恐惧着被洞悉。

汪家的大小姐,汪家的人害怕她,汪家的人离不开她,阴森森的汪家大宅从骨子里病着。

他要保护曼春。

上学的日子转眼即到,正值秋高气爽,天高云淡。

明楼曼春一大早坐汽车上学去,不一会儿作息习惯不好的汪大小姐就靠着明楼睡着了,明楼独自望着车窗外变幻的风景。

沪都是雍州首府,繁华富庶天下闻名,芳山粼塘皆是沪都边缘小镇,于寻常百姓,沪都是君,小镇是辅,而于灵士境界,明氏汪氏这样的世家才是君,那些小镇才是不言不语藏着大人物的所在。

聆光中学是西方教廷在沪都办的学校,纯西式教育,明楼曼春换了洋装来上学,不同家学里景物整肃略显狭隘,学园式的聆光中学别有一番广大自由气象。

明楼年长曼春两岁,可他们却不是因为年龄而分在不同年级,学玩不分的汪大小姐和答应父亲绝不荒废学业日日勤恳的明楼程度不可同日而语,曼春不高兴也没办法。

两个新生的入学可让聆光炸了锅。

根源还在曼春身上。

聆光这种贵族学校也有它不分九州西洋的地方,学费是形式,考试是过场,真正交足了学校“建设费”的才能入学,经过“严格甄选”,可以保证这里的学生个个非富即贵。

既然大家起点都差不多,乍一看去和普通学校也没甚区别,而少年男女们,总有层出不穷吃饱了撑出来的幺蛾子。

十二岁的曼春已是绝对的美人,粼塘汪家的预言师也不是秘密,仿佛她生来就是要当公主,众星捧月才是她最正常不过的生活。

明楼慨叹她不嫌闹,这几年明锐东不在雍州,芳山明氏的声望在民间淡了许多,既然人爱遗忘,明楼也不期待他们想起,他尚不知自己启灵试炼已过,谨记父亲教导专心学业,他们牧师这一行,少时阅读书籍,长大阅读尘世,通天地所感,方能出类拔萃。

明楼的清净日子没过几天。

“师哥,我不想去上学了。”这天学校休沐,明楼在汪宅自己房里温书,曼春走进来说。

“怎么了?”

“有个人讨厌。”

明楼再问曼春就什么都不说了,第二天好赖劝她去上学,到了门口汪大小姐居然踟蹰了。

“怕什么,有我呢。”明楼说着主动拉了她的手往校园里走,一路上总觉哪里不对,到了曼春教室的走廊也悟过来了,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耳鬓厮磨,青梅竹马的亲近却在一些人意味深长的笑容里变了味儿。

明楼脸上也烧起来,牵着曼春的手也像火炭一样。

“去吧,放学我来接你。”

嘱咐完曼春,明楼人已是云里雾里,眼见着曼春点头进了教室,半晌他还愣在原地。

许是和曼春相处久了沾染一些预言的能力,徐子昭出现在明楼面前时明楼便知道他是曼春讨厌的那个人了,一想这人吓得脾气大过天的曼春不想上学,明楼这火气就忍不住蹭蹭往上窜。

平心而论,明楼是斯文里带一丝不近人间烟火,遇上徐子昭这般鲜亮小开,气势似乎是弱上那么一截的。

“你是明楼?”

要不是存心替曼春解决事情,明楼真不想理他,装作听不出挑衅点了点头,“这位同学是?”

其实他们胸前都有姓名牌,唱的便是这没事找事的戏码。

“岑州,徐子昭。”

岑州徐氏,武荫之后,至今仍是拥兵自重的一方枭雄。如此算来,徐子昭在聆光中学这样一张报纸飘下来盖住三个公子哥儿的地方也算得上家世显赫。

“岑州,好地方。雍州还让徐公子满意?”明楼看他们是小孩子从来懒得掺合,这会儿犯到头上也不肯示弱。

“地方马马虎虎,只得一个好人。”徐子昭有公子哥儿特有的坏坏的笑,遥遥地望了一眼,目光所及,明楼也朝那个方向看过来的曼春点头,叫她放心。

明楼还是比较能理解曼春看自己的眼神是如何让徐子昭瞬间黑了脸的。

“明楼!”

武荫之后暴怒时掩不住一丝血脉里遗传的杀意,明楼少见这般人物端详了一会儿才微微一笑发自内心,半是赞叹少年英雄半是惋惜,“哦,徐公子,我听着呢。”

“你不过是汪家的食客,你配不上她!”

食客?明楼愣了片刻,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且不提明氏矿业每年一半的利送进汪宅,他自己手上地契产业每年的佃租也足够他挥霍了,难道真是这几年生意做得太扎实,结果扎实到到尘埃里去了?他可不是他铜臭不经心的父亲,他知道明家到底有多少钱。可眼前,明楼总不能回家取来账本摔在徐子昭面前以正身份吧?

“那么徐公子以为,什么样的人配得上她?”

明楼说着向曼春摆了一下手,他两个一半的生命都在彼此身边,外人不知明楼手势的含义,更不知曼春点头回应了他什么——明楼显然没把徐子昭当回事儿,他只是随便问问,仿佛白菜多少钱一棵还完全没有买下的意思。

相识短暂徐子昭来不及不知晓他眼中仙女一样的汪曼春在家里是怎样一个魔王,凭他多斯文的人只要学她三成手段就能轻易气死旁人,明楼想惹什么人发怒还不是信手拈来。

“我知道你和她还没定婚约,我和你赌,输了的滚蛋!”

明楼火气忽然散了,他觉得这孩子有意思,“怎么?你觉得她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人?”

一句话噎了徐子昭,明楼没把话说得太狠,徐子昭不是个花架子,只是太幼稚了些。

“你不敢?”

明楼微微眯起一双凤眼,陡生几分严肃,“我和你赌,怎么赌随你,我奉陪到底。不过赌注我不占你便宜,你我之间更不要扯上曼春,谁输了谁退学怎么样?”

明楼神色平静,徐子昭却被他漆黑的眼睛看得没底,条件听起来对自己有利,可他隐约觉得这是个圈套,奈何围观的同学早挤满了走廊,那边曼春也在看着,纵使前有虎狼窝徐子昭这一城也不能输了颜面,“好,周末休沐日学校见,怎么赌,我定!”

“随你,赌注依我的主意就好。”

回家的路上,曼春冷冷一笑,“师哥,你未免胜之不武。”

明楼抱着胳膊斜了她一眼,“怎么,你还不知足?”

曼春哪有功夫同情徐子昭,除了明楼,她又能关心谁?至于徐子昭被明楼算计,只能说明师哥太聪明!

徐子昭也真是的,眼前的破绽都看不出来。

汽车上传出一阵笑声,想也知道是魔王化嗔为喜。


评论(8)

热度(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