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外太空

【老炮儿同人】【飞波】莎翁喜剧 九

  谭小飞走后一周,难得湛蓝如洗的艳阳天,张晓波一觉睡醒先捞过手机,点开各种提示仍然没有二世祖的任何消息,习以为常的事在这明媚晨间竟然使人心里空落起来。自嘲关心则乱,张老板抻了个懒腰起床,腰椎嘎巴一声打通了任督二脉,混沌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他终于想起那件被他忽略的事,或许他该礼貌的关切一下,谭小飞究竟找了什么工作?


   一旦想起来张晓波还真是担心,当年人谭小爷是自己申请到MIT的,虽然最后没去成但真材实料总胜过满大街野鸡学历,可话又说来,这年头打个官司还要证明你妈是你妈呢,繁华散尽,除了那身衣服和身份证,谭小飞什么都证明不了,真要让他证明,就二世祖那脾气还不扭头就走?虽说号子里实实在在给他上了一堂社会大学,但江山易改本性怎么着来着?张晓波一想谭小飞养尊处优了快二十年一朝流落社会底层心就滋滋啦啦的疼,人一紧张这脑子就又不服他管,从数九天发传单到被领班呵斥洗盘子连做牛郎这种画面都脑补完了,张晓波才被自己深深恶寒到,他谭小爷绝不是小白菜,你见过差不多一米九的小白菜么?养生达人张教授告诉我们转基因要不得。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手下不停,十一位的电话号码都输完了,张老板这手指悬在通话键上怎么也按不下去—— 二世祖面瘫是面瘫心眼儿精明着呢,万一电话通了让他听出同情的酸臭味,你说这是给谁找难堪呢?


   到底还是发了短信,张老板慎重的想着短信总不像微信那么轻佻吧,严肃,要严肃,张老板的心态可是很端正的。


   很快张老板就破功,端正个屁,本来想打“工作怎么样”,水果机自作主张拼出来的是“过的怎么样”,意识到貌似是被无良开发商调戏了张老板就一阵淡淡内伤,眼一闭心一横,反正这是系统误差不是我,将错就错把更有人情味儿的这句发过去,立刻做贼似的把手机揣兜里。


   兴许正忙着兴许在赶地铁,谭二世祖怎么看也不像能秒回的款,平静中张晓波那浑身毛毛的感觉很快就消停了,初恋的滋味要不得,看看镜中的自己,要不今天这胡子不刮了?


   不过有那么一个人想起他就能让你精神起来,也是极好的。


   信号接收的终端在北京城的那一边,在这方圆之中,姚秘书整个人都是精神抖擞的。


   她也很难不精神抖擞,她有一个巨帅巨帅的上司,上司年轻而富有,他的公司已经艰难但是稳妥的迈出了第一步,就算上司偶尔理想化可他们本来卖的就是脑力产品,再加上大家心照不宣的大财团源源不断的注资,身在姚秘书这个位置,真正每天是被梦想唤醒的。顺便补充,姚秘书今年三十二岁,是一个四岁大儿子的母亲,家庭幸福美满,平常难免爱以过来人的目光打量她那上司和上司那群帅的各具风情的朋友,又更加难免脑子一时抽抽少女心泛滥。但姚秘书的少女心并不是经常泛滥的,否则你以为她那个巨帅巨帅的上司开的是福利院不成?


   “先生,咖啡。”


   “谢谢。”


   姚秘书放下杯子按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出去了——今天一大早来找上司的客人何止长得出挑,看惯自己上司姚秘书自认定力不错不会见风就起浪,24度室温下,寒潭一样的眼睛投下的目光冷却了所有人心浮动的燥热,他的脸很年轻,也很漂亮,眉眼凌厉弱化了秀美线条,这和他阅尽沧桑决非故作老成的沉静混成了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质,姚秘书看清这一切的时候,脑子里只剩四个字,万年风雪。


   “我找阿……徐先生,我是他朋友。”


   只是平常说话,却因为沙沙的嗓音仿佛在含着情衷,姚秘书替这年轻人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默哀了三秒钟,这得怎样的严防死守才能抵得住前仆后继一波波狂蜂浪蝶。


   “徐先生去厂区了,那里屏蔽卫星信号他没有带手机,如果您有急事的话我可以过去请他。”姚秘书没问是否预约过,在总经理身边做事,这点观人的本事她还是有的。


   “不麻烦了,我进去等他。”


   客人倒是一点不客气,姚秘书故意磨蹭了两秒好让他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前,总经理没有用钥匙的习惯,门上只有一道密码锁。


   客人注意到这一点,在姚秘书准备开口圆场的时候在密码盘上按了一串数字,门应声开启。
 姚秘书眨眨眼,锁这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总经理办公室的密码不是绝密能打开的人不在少数,不过这人到底是谁?徐总那些朋友她几乎都见过,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冰山一样强大的存在感想被人忽略和忘记都很难。
   

  姚秘书端咖啡进去的时候客人还没有落座,站在那儿望着墙上一幅装饰用的油画出神,从有了这间办公室这张画就在那儿了,单调的蓝天白云,盛开着雏菊的田野,空灵是空灵,可也说不出的寂寞,姚秘书没多嘴悄悄带上门出去捎带收敛起满腔少女心,这奇怪访客身处另一世界不是她能揣度的。
 

  屋子里又剩他一个人,谭小飞暗笑阿彪这秘书也是心大,要是他对阿彪的公司有兴趣,现在和他独处的徐总经理办公桌上那些文件不知又值多少?边想边迈开长腿两步走到墙边,推开画框藏在后面的内容重见天日。 果然在这里。

   手指抚过陈年旧迹,那是他一生辉煌的极致,甚至现在他都不敢相信他真的做到过。

  神经质的望向窗外,天空辽远到纯真,理智告诉他不要看了但怎么也挪不开目光,世事沉浮,连点灰都没给他剩下。
  

   两张入学通知,看到自己那张谭小飞还能忍,旁边并列那张却让他自以为强硬的神经都微微颤抖了,看见这两张在画框后面藏了五年的纸,勾起当初没日没夜的日子历历在目,漫天纷飞飒飒作响的稿纸堆里,一个烦躁的几近抓狂,妈的考完之后老子非要烧掉这些孽障,另一个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双眼睛满布血丝心有戚戚,泛函,矢量,德布罗意关系,他们自己的势阱。
 

  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又追来,耳中轰隆嗡鸣直到挂掉电话浮躁的心又平静了,救命稻草一样希图的那种未来,都在这堆注定要被烧掉的废纸里,梦想再远也要拼命去抓,何况他们和天才还有一段真实的距离。最终少年意气,互相拍着肩膀说,过不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明年再来。
 

  靠,千万别再来,会疯的。
 

  再后来,隔着一面玻璃,他兄弟跟他说,放心,我活着一天就是天不绝你。
 

  徐家长辈仿佛早有预见,孩子们玩在一起这么多年却和谭家没有任何深入的往来,风雨满城硬是守住了铁桶江山。只是徐家上下谁能承想,年轻一辈最被寄予厚望的男孩真会为了哥们儿义气放弃一个MIT的名额,更可气的是校方把他从新生名单中拿掉两年才被家里大人意外发觉竟然还有这么回事儿。


   阿彪怎么应付徐家长辈谭小飞不知道,他知道的是这些年一直都是谁在帮他上下打点,狱中的日子不糟糕,只是心里的魔障难除。
 

  父母,亲族,自由,梦想,除了这条命曾经属于他的全部力量,是在失去之后,他才醒悟到他曾经拼命逃脱的一切对他意味着什么。
 

  这一生……已经迟了。谭小飞合上眼,他有那么多近乎忘恩负义般想要逃离的东西,却又一天比一天更深深扎根进看不见的泥土之中。
 

  迷蒙的黑暗里他听见柔和的音乐,低沉悠扬,可惜手机铃声当不得欣赏,打电话那人坚持不懈,一遍又一遍直到谭小飞预感不妙,拿起徐总经理扔在桌上的手机看清屏幕上的名字,愣了愣神立刻接起电话——
 

  “徐先生吗?我……”

   等徐总经理回来听姚秘书跟他形容访客的相貌当时就急了,“他人呢?!”

  医院,医院,又是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一一翻过通话记录,阿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的两个活祖宗,真是欠了你们的!

  “快开!”

  徐总经理黑着脸一声令吓得小司机差点油门错踩了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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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算是剧透):晓波只有遇上小飞才是不正常的,下一章是他在本文里正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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