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外太空

【楼诚】蛇传66

六十六 东渡
明楼抱着苗苗,许鹤跟在后面提行李,舷梯已经搭好,巨轮即将起航。
“明台,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我给你留了份礼物,信风号出港的时候你就会收到。”
“谢谢大哥。你们一定要要早点回来,一定要照顾好苗苗,要不然我和大姐都会担心。”
离别在即,明台难得的乖巧。
明镜努力微笑着,“别说了,上船吧。万事顺利,平平安安。”
“大姐,你不骂我我心里难受。”
“打都打不回骂还有用吗?去吧,像明台说的,照顾好自己和苗苗,早去早回。”
“苗苗,跟姑姑叔叔说再见。”
“这孩子的爸爸还是不肯来吗?”
“姑姑,亲亲。”
“也亲一下叔叔。去了一定要听话知道吗?要自己学着照顾自己,有时候你伯伯指望不上的。”
“怎么说大哥呢?没规矩。”
汽笛鸣响,轮船起航,明楼叫苗苗看岸上。
“爸爸……”
“沉默的放在心里,世间一切珍贵的感情都是如此。”
随着信风号离港,明台收到了兄长的礼物,他意欲销毁而无从下手的一艘走私货轮刚出现在港口水面上就炸成了一轮新的太阳,冲天的火光完全遮掩了信风号远去的踪影。明台望着红彤彤的海面怔住了神海,风温柔的抚慰着他,吹散了一句带着哭腔的低诉,“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往事漫卷,明台回忆起他们兄弟幼时聚少离多,长大了终于待在一起却赶上了他少年初长成叛逆的这几年,不服明楼处处摆出的大哥架子一心想要证明自己,好不容易有一次确信自己对了他错了,结果却依然是从不可寻的过去就被他包庇在羽翼下。
一直以来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吧。
明镜慈爱的摸了摸年轻人的脸,“所以他是你大哥。”
“他跑的倒是快,总当我是小孩子,气死我了。我……我还没跟他说对不起呐……”
“他不会介意的。”
不介意还是不在乎?轮船载着明楼驶往天际,留给明台的只有背影,好像谁也站不到他身边去。
被留下的人向来只关心自己的不知所措,谁能看见离开的身影总是孤单?阿诚,曼丽,现在连大哥也走了。一次又一次的离别之后少年心性归于平静,明台冲着天际挥了挥手,愿君如信风,如期再相见。
……
抛下挂心的大姐和一定感动的涕泪横流的傻弟弟,明楼带着孩子在甲板上享受最后的平静时刻,临风而立极目远眺,苗苗在身边跑来跑去,稍远的地方一向沉默的许鹤在喂海鸥。信风号的航线早就设定好,东极大洋,扶桑之野。
清流,龙门。
命运的轮盘又向前推进了一格。
明楼的运气不太坏,如果不是即将渡劫的椒图突然出现在上海军港,搞不好他真要拿出建木争得去往扶桑的船票,毕竟只有濒临神境的龙子才能结成龙子母珠,没有那颗血缘宝珠做阵眼,时辰到了也难真正开启龙门。
明楼也不想简简单单去参加龙门会,从曼春到阿诚,清流宗架空他所有倚仗不就是为了完全控制自己给他们卖命?他总得让他们看到自己的价值和手段,留了南田这么久,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以死了。抹掉宗门在华东这盘棋也是明楼临行前最后帮梁仲春一次,特勤局已经全盘交给他,苗苗神体尚未暴露宗门又派下新的钉子在梁仲春身边,既然早已有意于他,明楼何不挑起这个头除了挡在梁仲春前面可有可无的南田?细想起来南田也是够冤,自身天分够高一直顺风顺水,只是不该错打明诚的主意结果在明楼夺得】手里白白送了命。
信风号一路向东,驶入神妖东海的时候苗苗突然病了。
苗苗这病来的奇怪,猫科本来贪眠,他多睡一会儿明楼也不管他,到了饭点许鹤去叫才发现怎么也叫不醒,茫茫汪洋上明楼有一瞬间的慌乱,妖怎么会生病?何况是神体?
昏睡中的小狸猫气色如常体温却高的过分,明楼不敢假手他人亲自渡了水相妖元给他想平息这股炽热,结果灵力入体即刻被一股更强大浩浩汤汤宛如岩浆奔腾的力量弹了回来,除了凤凰神力不作他想。
明楼守着苗苗束手无策,与王天风决裂之后明楼所有妙城境之物悉数封存有也只当没有,建木生根深入他骨髓,虽未化龙亦有水木二相之力,苗苗体内凤凰神火烧的炽烈,水力遭遇尚且湮灭,更那堪木力助长,明楼守护之外别无他法,好在除了昏睡不醒,苗苗并无不适之状。
不眠不休熬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明楼就听得小狸猫喊“爸爸”,明楼探手一模高温全退,苗苗一双大眼清亮至极毫无疲态。
“伯伯,我看见了!”不等明楼询问苗苗自己先激动地一股脑倒出,“一座天上的雪山!天上有五个太阳!”
“腓腓,冷静一点,你不是做梦?”天上的雪山还有五个太阳?从来没听说过那样的地方,明楼有必要再确认一遍。
“是我看见的,我听见爸爸的声音了,就像从我自己嘴里说出来,他说‘主帅,可以开始了。’”
明楼霍地站起来,“然后呢?”
“没了,爸爸说完我的视野就被关掉了。”
“只有这个片段?!”
苗苗点点头,“我好像还看见一缕蓝色的头发。再也没别的了。”
明楼刚要坐下听见蓝头发瞬间又绷紧了身体,“混账!”
苗苗从未见过他明伯伯发这么大脾气,他知道那句“混账”不是说他,可他明伯伯的火气是真的烧起来了,极度震怒下人僵成了一座石雕妖力却控制不住的外溢,寒气结成的冰霜充斥了整个座舱还在飞快的向外蔓延。
蓝头发!只有神族才有的体貌异征!那小混账真的踏上神界了!
信风号受不住妖力冲击吱嘎呻吟,听声音马上就要崩塌解体,许鹤撞开舱门却被更强的妖力波动掀飞出去,“长官!”
只是一艘船罢了,被水相妖力压在地上不得动弹的许鹤做好了落海的准备。
信风号最终没有沉没,强大妖力突然撤回无论船还是人一时都适应不过来仿佛遗失了几个世纪的轻松。
“伯伯?”
递了个眼色给许鹤叫他离开风暴眼,苗苗壮着胆子去拽明楼,昔日慈爱智慧的眼睛里此刻只有空茫和冷漠。 他的灵魂去哪了?
“你是他的儿子,我亦当你是我的儿子,我的事情从不瞒你,他走了,我不怨他,可是他呢?当年凤凰一脉合族精锐都被剿杀一空,他去了,除了送死还能是什么?!我天真的以为我可以找到他,追上他,即使不能和他一起回来也可以和他共同赴死,但他就那么等不得吗?他是至高的凤凰神君,登上九霄的一刻他想过他留在人间的孽缘吗?我为他抛下家人和生活带你远渡重洋去赴龙门之期,我也告诉过他红尘万种我只会选他,结果到头来他还是不肯信我只知道急着自己去死!”
失望?简直是绝望!
没有人能明白阿诚走后他是以怎样的意志在支撑,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强作镇静,一个线头一个线头去理顺,一步一步走向龙门,他拼尽了全力去思考去争取去部署即将抗衡的局面。阿诚可以不告而别,他却不能不保证他绝无后顾之忧,明楼每一天都在担惊受怕,生怕悬在颈上的利刃掉下来,然而这一天还是来了,这就是他日夜忧虑的结果。
手中握有权力又怎样?能让那个疯子等一等吗?
一腔深情都付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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