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蛇传4
第一战
据明楼观察，阿诚和自己偶尔到人间玩耍不同，他好像是在人类世界长大的，所以明楼有个问题：“阿诚，我们可以坐车吗？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去哪里的车？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
“……”
被说中了，千年老妖明楼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吃饱了撑得上了这条贼船。（作者：你就是。）
“师父会来找我的。”
“哈？”明楼咂咂嘴，“也是，除了你师父谁能把你打成这样。你和你师父到底怎么回事？”
“我师父这儿有点问题。”阿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明楼好半天才意识到这是一句玩笑话。
“他也想吃掉你？”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阿诚叹了口气，“他让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
“所以你就逃跑，但每次都被他找出来打一顿下次还让你跑。你说得对，你师父的确脑子有问题。”
“你如果当面跟他说这些会比我更惨。”
“是，你师父怎么会瞧上我这样的小精怪。”
“你不用诓我，我不会告诉你我是什么的，至少现在不会。而你也不是普通的精怪，二十年前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明楼扁扁嘴，“秘密，至少现在不会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也知道，神兽身上的东西吧？”
“你怎么知道，你是神兽？”
蛇性不改，阿诚翻了个白眼把明楼塞回衣服里，他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不要相信一条蛇，不管它看起来多么蠢。可自己究竟为什么非要带着这条蛇呢？荷花池子里那个不是比明楼更靠谱么？
明楼不介意阿诚保持着一副落魄样，说真的这千八百年以来它下山就没见过几次盛世，打打杀杀兵荒马乱，阿诚这样不起眼的小鬼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你说人类是图个什么？”此时他们正窝在一处避人的高墙下晒太阳，百无聊赖
的等仇家杀上门，生活态度还真是惫懒。
“虚荣。”
明楼被阿诚这么有深度的话震了震，眯起它的蛇眼准备重新审视这个只会闷着头往前冲的小鬼头，却听阿诚接着说：“这是我师父说的。我觉得人类的事情很无聊，弱小又自以为是，可我师父偏偏喜欢，他老人家那种程度的大妖常年混迹在人间，说出去真是丢妖的脸。”
“他总是让你为了人类的事情跑腿。”
“他们太无知了。”
明楼听得出，阿诚讨厌人类，每次说起都是不屑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的。
“你觉得咱俩联手，能打赢你师父？”
“不用打赢他。拿到东西就行。”
“阿诚啊，你就别这么闷了，既然要合作，你该告诉我的应该告诉我。”
“我觉得什么都不用告诉你。”
明楼很泄气，阿诚的妖龄才几岁！自己可是一条蛇啊，居然连个小屁孩的话都套不出来！
意外的，阿诚把肩膀上的白蛇拿下来放在地上，他拎起裤管露出一双纤细脚腕，明楼正克制着自己作为一条蛇上去咬一口的本能，却感觉自己又被一阵热风拂过，熟悉却来不及思索，阿诚的脚腕上正浮现出一对镣铐的虚影，密密麻麻的咒文在热风里光芒闪烁。
“捆仙索的一种，我师父给我戴的，我要拿到钥匙。”
“和杀了你师父的难度也差不多了。”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看我心情回答你。”
“你师父是谁？”
“一个疯子。”
“是在你化形之后给你戴上的？”
“是。”
“阿诚，我也想逃跑了。”
“随时，最好是现在。”
“再等等。小心那边那个老家伙。”明楼说完哧溜一声藏到阿诚袖子里去了，阿诚眯起眼假装昏睡，巷子口正走过来一个干巴巴的老头。
老头一路走经过阿诚也没细看，阿诚不明就里明楼暗自松了口气，“那是谁？”
“荷花精。这老家伙和我们家不对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碰上他总没什么好事。”
“乌鸦嘴！”阿诚说着一骨碌爬起来堪堪避过飞来的暗箭，手里扣了一把石子儿看也不看朝着暗箭过来的方向打出去，明楼着了急，“没打中，快走！”
“走去哪里？！明楼，今天明镜那个丫头不在，你就把命留下来吧！”
“你当我是死的？”说话的阿诚，明楼有些意外。
“小娃娃，化成人形又怎样？你看我年纪一把功力就不是你能比的，再说你套着捆仙索能施展几成？奉劝一句留下那条蛇，咱们日后好相见！”
“磨磨唧唧跟个人一样，要打就打别废话！”阿诚说着又是一把石子儿丢出，老头冷笑一声迎着石子扑上去，身手完全和年纪不沾边儿，几个闪身就见阿诚那一把石子全被他收在手中。
“白痴！”明楼嘀咕的同时早已将身体涨成一条巨蟒携裹了阿诚转身就走，眼见这道白色闪电就要消失在路口，身后老头那一句“休走”完全被淹没在爆炸声里……
“别跑了追不上来！”阿诚攀着蛇颈风吹得他快睁不开眼。
“你才乌鸦嘴！”随着明楼气急败坏，啪的一声鞭响仿佛平地炸起个焦雷，鞭子擦着明楼的鼻子尖儿扫过去火辣辣的疼，不过自己还好，明楼担心阿诚，它这几天都盘踞在阿诚身上，小孩儿身无长物现在在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武器可使？戴着捆仙索他可凭空打不出印诀！
不管阿诚怎么想明楼这会儿人立而起，冲着老头亮出獠牙——它好久没这么做了不过情势所迫也顾不得面子了——它本来就是一条蛇啊！
老荷花精被炸的衣着褴褛，不过亏他一个草本的身板儿居然扛住了毫发无伤。
巨蛇游走，双方对持都在寻找机会出手，趁着空阿诚看清了老头手上的鞭子顿时烦躁，一切飞禽走兽的精怪天生憎恶鞭笞，即使化成人形也免不了天性里对人类奴役和压迫的痛恨，不管这老不死和明楼是什么过节，他手持鞭子打杀同类就是精怪的叛徒，阿诚已经看他如同死人。
明楼没注意到身后阿诚的气息变化，它对着老荷花精总有不好的回忆，它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可眼下形势无路可退！
老头终于按捺不住，他对眼前这两个小鬼有绝对的优势，再磨蹭下去保不齐有什么变数，好不容易遇到明楼落单势必不能放过它！手上运足了劲鞭子凌空劈下，看准了鞭子的方向明楼一愣，居然不是朝自己来的？！顺着鞭梢看去阿诚这小家伙什么时候从自己背上下来的！
“汪芙蕖你个老不死的！”明楼一张嘴先吐出一口血，饶是金刚之躯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也疼的够呛，有这一口血八成是真伤到内脏了。顾不得责怪被盘在蛇阵里擅自行动的阿诚，明楼是恨自己真够蠢的现在走也走不得呆在这里就是挨打的份！
“是你自己要护着那个小鬼的，我本来想解决了他再专心收拾你的！”便是荷花精汪芙蕖也觉得明楼此举甚蠢，明镜要在估计也得被她弟弟气个好歹。
“是我愿意的吗？！”明楼这是说给阿诚听，他挨这一鞭子绝对有死无生，说话间它身子一抻张嘴冲着汪芙蕖咬下去却被老头抬鞭子格挡，明楼一对毒牙牢牢卡进鞭身进退不得，而就在这时听见一声怒喝：“小王八蛋！”
老荷花精腹部剧痛疼的两眼发黑鞭子瞬间脱手，急退数步才看清自己肚子上插着的一块雪白鳞片，而他也预感到了什么事不顾疼痛就要拔出这鳞片就在这时爆炸声毫不含糊的响起，听那动静是个加强版无疑，这时明楼也想骂一句“小王八蛋”，它和汪芙蕖相互牵制固然给了阿诚偷袭的机会，可爆炸发生的时候自己还在这个爆破中心附近！
白色巨蛇的头颅在爆炸中倒仰着飞出去在空中带出一溜血花，终于从它毒牙上飞脱的长鞭被一只细长消瘦的小手握住，重重跌落在地上蜷成一团的白蛇无人问津，爆炸之后紧接着便是鞭花嗡鸣继而重重抽打在什么人身上，再然后这一鞭子打空了，抽在地上一声脆响。
汪芙蕖土遁逃走了。
飞禽走兽出身的阿诚到底经验不足，忘了这些草木精灵特有的伎俩。他回身去看明楼，它早已支撑不了巨大身形，血糊淋啦的一条小白蛇破袜子似的趴在地上。
明楼是知道他的计划的，要不自己被盘在蛇阵里的时候拔它的鳞它不仅默许了还故意挡着自己，现在炸成这样——阿诚发现被自己拔麟的那个缺口鲜血如瀑，眼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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