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蛇传 74
还是应该把这一章更了，看了它应该会打消你们的很多疑虑，省得再纠结一天。
以及，大虐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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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知命
风雪未央，夜深千帐灯。
灯影寥清处，暂了了一段情事，明楼恋恋不舍，还是被阿诚抽回了手。
“别走了。”
背对着他的身体不着寸缕，满身狼藉还是他的“杰作”，这样望去，仍是漂亮的不得了，蠢蠢欲动想拉回来再云雨一番。
只听那人轻笑，
“不是我走，是你走。”
就在明楼的注视里，刚刚还被他细细摸索亲吻的那身皮肉闪烁出一阵云絮般的微光，淫靡痕迹消失得一干二净，明楼忽然就有些伤感。
“你说，咱们像不像一对鬼鸳鸯？”
阿诚背对着他没有转身。
“大哥怎么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哼，你自认为是鬼，地府也得敢收你。你下去，别说你那一身光明神力，就是你那个疯子师父也不会跟地府善罢甘休。”
“大哥说的是。”阿诚转身在他脸上亲了亲，忽而笑的促狭，“我是一缕幽魂不妨事，等下大哥就有的忙了。”
“你——”
阿诚哪儿还会等明楼抓他，身形一拧便离了这梦一样的神魂之境，明楼睁眼，他早穿回了许鹤的那身皮囊——
大煞风景。
“你的身体怎么才能回来？”明楼咬着牙，胯下湿冷滑腻十分不适，明明幽会云雨却搞得像他做了一场单相思的春梦。
阿诚摇摇头，“除非时光逆流，死者复生。”
明楼不再多言，起身抓了帐中物品简单清洁，说多了怕阿诚自己伤心，他故意弄出一些声响惹得阿诚发急，“祖宗啊，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你来帮我？”
阿诚一摊手，一脸“你愿意我就用这双手帮你”，明楼气结。
“我看你的伤再有一两天就能愈合，咱们接着去哪里？”
“大哥是开玩笑么，我十年不涉人世，出了营地找到东南西北都不容易。”
阿诚说得有些夸张，可这十年战乱方休，妖界局势今非昔比，明楼早被推到风口浪尖，何去何从，他自己尚且说了不算，何况阿诚。
“我想回家，去看看大姐和明台，告诉他们你回来了。”
明楼眼睛里漫上了雪雾，早先固守扶桑之野还能和上海家中互通书信，后来四处征战军务缠身，提起笔来全是血影刀光，寥寥数语报得平安，其他竟然无话可说，家里来信也渐渐少了，最近两三年干脆不闻音讯。只有明楼自己明白，天下一日不清，清流便需他一日，家人的安全无需挂怀，而他也真的孤独了。
如果不是阿诚突然回来……
许鹤身上的魂印是谁下的又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他自称“代表神的意志”？明楼有些懊恼轻易让许鹤死了，没问清答案的这些问题都成了他要探索的谜团，不过他不后悔，只要阿诚能回来，杀个把人又算什么。
明楼没发觉到自己的心态早和十年前不一样了。
“你不回来，我还真头疼怎么解决满天下的追杀，我想好了，咱们还是回家吧。”
“是，大哥。”
从前阿诚常常这么说，那时候的他下巴微微扬起，眼睛闪闪发亮，亲切，坚定，带着小小的骄傲，只要他说这一句话，明楼就忍不住笑，心里宠他宠得没边儿，今儿还是同一个人同一句话说给同一个人听，却没勾起明楼任何回忆。
明楼伸手揭了帘子出去，阿诚有他的千年霜雪，明楼也有自己的烈焰欺身。
不见面时时时想着，念着，痛着，见了面得偿所愿，才发现分别长久到当初心思无猜不再，亲密无间生涩。
远离了身后大帐，明楼按着胸口，他拥抱着最爱的人得到了他的一切，为什么心里反而空了一大块呢？
是什么？
究竟为什么……
明楼走后阿诚搬了把椅子坐在门边，风雪整夜，营地的灯光次第熄灭。
半敞的门帘现出雪中夜景也涌进刺骨森寒，阿诚是凤凰不怕这些，这凉意哪里比得上他心里的冷，靠在扶手上他发着呆，再多熟悉也藏不住沧桑衍化的陌生。大哥他喜欢做幕后的筹谋，却被逼着到了前线厮杀经年，阿诚猜得到清流宗拿什么威胁他，以前不管他们两个怎么胡作非为，总是能亲自守在家人身边照拂，被召上清流宗远隔重山万里不得自由，对他的精神和感情是多大的伤害？
日日夜夜明枪暗箭，他偏还一点不知道心疼自己，执拗的亲自带着孩子，他在苗苗面前失去了最后的脆弱的权利，明楼整整绷了十年，绷到成为弃卒的一刻——
阿诚知道自己回来他是开心的，可是不回来呢？许鹤注定要死，他不信明楼没有后招，即使是鱼死网破般惨烈的。
他不回来，明楼会一直过着他习惯的日子，他回来了，发现自己一走了之已经害得明楼连喜悦都不知如何面对。
而让阿诚毛骨悚然的明楼不知如何面对重逢的原因是，在他潜意识规划好的未来里，没有阿诚。
所以，有什么好喜悦的呢？
明楼已经成为另外一个人，得吃了多少苦才能把一个人磨得冷了心肠，接纳孤独作为自己的一部分。
或打或骂，哪怕哭一场也是能让阿诚放心的反应，然而什么都没有，他依旧溺爱着他，十年光阴恍如未经。
他仗着明楼对他的偏爱引诱了他，曾经让他们大打出手的问题因为更不想放手那一个的身心交付得以解决，一切和他想象的一样又不一样。
简直疯了。他们的第一次狂乱的骇人。若是神躯尚在，恐怕力量的共鸣能推明楼化身真龙。
戎马生涯撕掉了明楼又一层伪装，强势，强悍，他保留的最后温柔便是对阿诚予取予求。
大哥他……还是不懂得怎么善待自己。
阿诚太了解明楼秉性，从前看不清，隔了一千年的回忆与思念，那长情也足够雨后青山一般历历分明。以明楼的精明和自制，他完全可以拒绝，他要了自己，那是要负责到死的，即便他胸膛里的心早被冻住了，他也会做出个鲜活样子暖别人。
给别人自己都没有的宝物，还真是……
远处明楼的营帐，早就熄了灯。
当年他追着他跑，现在换过来。
人鬼殊途算什么。
睫毛上的雪落了化，化了落，阿诚紧攥着大氅似是要扒出血肉里的痛，明楼那段没有给他留位子的未来，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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