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蛇传 78
七十八 破绽
扶桑之野，清流山门。
“宗主，雪国覆灭，明楼所属和许鹤去了上海。”
“今天的密报到了吗？”
“到了，黑色。”
“等许鹤的消息吧。”
“雪国覆灭他就该手刃明楼，为什么会一起去了上海？要不要我带人去看看？”
“你好歹是一位长老，整天追着小卒在外面跑算怎么回事？”
“宗主！”
藤田扫了一眼面前这位长老，“不是有许鹤跟着呢么。”
长老恍然大悟，眼神跟着狠戾起来，“是啊，有许鹤跟着。明楼绝对想不到他是什么人，天资再好也终究是凡妖，哪儿能斗得过祖神下界！”
藤田耷拉下眼皮，“龙门那里怎样了？”
“阵基妥当，只等时辰一到立刻发动。”
“宗门库房现在连一块像样宝石都找不出，这一次绝不能再出差错。上次计划失败妖界损失惨重，放在妖族的黄金时代，宗门岂会为了一颗龙子母珠做让步？这次若再不成功，没有数万年功夫再凑不齐一套阵基的耗材，我们如何等得起？”
长老咂摸出藤田话里的隐藏讯息不禁大惊失色，“上界形势真到了那步田地？”
“你以为呢？”
长老垂眼，不到最后关头，藤田万万不会露出这样的口风，老头子从来都把这些消息死死把持在自己手里。 “我们能成功吗？祖神有毁天灭地之能也不得不下界求全——”
“闭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还没有妖尊的下落？”
“没有。”长老沉吟着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藤田冷哼一声，“有人说他死了，可是我不相信他死了。一千年前妖族精英几乎被他坑杀殆尽，他哪会那么容易死？”
“我会再派人去打探。”
“不必了，把我们的人手都收回来，我们守着龙门就不怕妖尊不自己找上门来，只要他还活着！还有，梁仲春那里不用管，他的班底留给许鹤。能说服许鹤跟着去，明楼那小娃娃又在谋划什么？”
“垂死挣扎罢了。正如宗主所说，有许鹤跟着呢。”
片刻。
“宗主，西边怎么办？生死门关闭有十年了。”
“连祖神都不敢插手的地方，我倒是想知道什么人在里边关闭了大门，从上次龙门劫难起算，这一千年宗门往西边投入的人力资材还少么？至今未闻神域通道重开，那里的事不要再想，全力做成龙门这一项吧。”
“宗主不担心里面的人？十年前送进去的汪曼春，天资出众世所罕见，宗主相信她是因为情伤才领命去的？”
“你想说，是她在里面关闭了生死门？”
“我认为她的野心是男人都及不上的。”
“可她毕竟是个女人！”藤田笑的轻蔑，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又道，“除了昆仑圣山万神祖地，生死门里还有什么谁说的清？她可以关闭生死门放弃宗门接济，如你所说，以她的野心再向前就只有九霄神界，到了九霄神界……你明白了？”
“必死无疑。”
“这后路也未必是她断的，后来送去的明诚童虎又有哪个是善类？也许他们早就死了，另有高人关闭生死门也说不定。”
“如果真相是宗主猜测这般，那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重开人神通道，西边只是一个选择，别忘了真正的初衷。我要是你这会儿就去召集属下死守龙门，事到如今，龙门才是我们赢面最大的战场。我再说一次，如果这次计划失败，你我都是，趁早跳清流川吧！”
长老去了，室内重归寂静，藤田摸过茶壶，水早凉了，不过正好浇灭他心头业火。
“天地不仁。”
茶盅在藤田手中化为齑粉，妖风四起吹入扶桑之野山川如画。
重洋对面，“许鹤”时不时要在人前走动，他活着才是明楼安全最大的保障，龙门将开，明楼和明诚都不知这秘密还能藏多久，两人面上悠闲，暗地里却忙得恨不得生出八手八脚。
暗中护着梁栩杀了童心，明楼留在上海压阵，由于音讯不通阿诚不得不沿江西行重回鬼市，鬼火惨淡亦不见朱徽茵踪影，问及鬼市商贾，答案都是十年前随两位阔少顺水东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她能去哪儿？
阿诚心中预感不好，上海那边也让他挂心，打了电话嘱咐明楼几次万事小心，马不停蹄赶回上海却还是晚了。
明公馆人去楼空，梁仲春那边也失了梁栩下落，猫妖拿枪指着阿诚，“不是你做的？”
怎么会是我！阿诚心中发狠脑子却不得不转的飞快，不管是谁掳走明楼他们，为什么单单留下一个梁仲春？梁仲春多年经营早给自己留好数条后路，或许这也是其中之一？现在的他还可信吗？“许鹤”真实身份绝不能曝光，阿诚无视了抵在额上的枪口，“与我无关，梁先生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梁仲春若是慌乱尚可证实阿诚心中猜测，不料他更加强硬非但没有解释反而又问了一个问题，“杀童心是你和明楼拍板的？”
枪口又向前抬了抬，似是提醒这样的距离高明如“许鹤”也躲不过子弹。
“梁先生这是要给亡妻报仇？”
梁仲春冷笑一声，“我亡妻那么多，不知要先报哪一个的仇？我只问你，我儿子梁栩呢？”
“童心之死你难道没有包庇？”本是周旋，可问题一抛出去，阿诚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味，如果梁仲春纵容梁栩杀童心不是为了给明楼铺路呢？
梁仲春不知面前这个许鹤是假的，更不知阿诚话中有诈，他的对答是说给真正清流宗红人，“没有你首肯谁敢动她？”
阿诚忽然想起明楼跟他提过的一件事，这就说通了，许鹤不点头童心不能死，看来她的两家主子现在确实只剩清流宗一个，其他领主的下落也多半如此。可是还有一处不对，清流宗势力撤出华夏九州之后梁仲春能在上海太平度日且班底不散，靠的是童心死掉的那个主子，算算时间，留在华夏的妖族势力群龙无首数年，梁仲春这边怎么还这么太平？
脑子里突然飘过一个老迈干瘦的身影，童虎童心，童！怎么忘了他！
“说，你身边那些姓童的人都是怎么回事。”
梁仲春不答。
“不要指望明楼，他自身难保，许某人在华夏代表宗门，如今妖族大权在谁手里你不会不清楚。”
“威胁没用，你不是许鹤。”
阿诚僵在当场，梁仲春亦不给他时间化解，望着阿诚沉声道，“如果是朋友，你应该用信任使我们的友谊维持下去。”
轮到阿诚默然不语。
“不明白我怎么猜到的？虽然长得一样记忆却不能模仿，说实话，天下没有人比许鹤更清楚我身边这些姓童的人是怎么回事。”
梁仲春收回手枪关了保险丢在一边，“我跟你说说这些姓童的人，希望我说完之后你会告诉我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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